游千

07# there is life in death

-Lo' there do i see my br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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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区与大学区之间的距离有些远，需要坐两站地铁，孙翔快吃午饭的时候出发，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小朋友们乌泱泱地从学校门口涌出来，像糖果罐子倒了，瓶口争先恐后洒出一堆蹦跳的软糖。

孙翔眼花缭乱，完全无法锁定目标，张望半天无果，只能弯腰拉住一个小女孩的衣服袖子，小声问：“小妹妹，你认识新来的第三类接触者吗？”

小女孩的黑眼睛blingbling的，毫不掩饰地谨慎打量了孙翔一番，又认真盯着孙翔胸前的身份牌看了一会儿，勉强确定孙翔不是坏叔叔之后，才轻轻点点头。

“没有人不认识他呀。”她拉着孙翔的手，逆着人流往回走。

孙翔乖乖被带到小学校园的操场上，小女孩远远指了指树荫下面：“就是他。”

孙翔认真道谢，把包里自己屯着备用的所有的零食全都塞给了她，小女孩很开心地对着孙翔的脸亲了一下，蹦蹦跳跳地转身跑掉了。

孙翔蹲在原地，眯起眼睛看着树荫下的影子，距离有点远，那个传说中的第三类接触者正盘腿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正在干嘛。孙翔是独自一人过来找他的，没告诉刘小别和白林他们，孙翔只是想跟他聊聊天。其实不止这一次，每一个第三类接触者进入安置区之后孙翔都会做这样的事。孙翔朝树荫的方向走过去，走得很近了才辨认出对方正在埋头玩游戏机，特别专注，按键的时候手上用力很大。小朋友们都这样，一专注起来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力气。

孙翔走过去坐到他旁边，他无暇抬头，紧张地说：“你等等啊，我马上打完……只要再必杀一下，我靠竟然没死！？”

看他这么专心，孙翔也不催他，身子向后倒靠在椅背上，胳膊搭着椅背上沿，面前是阳光明媚的空旷操场。如果只把景别卡在这个范围里，根本看不出来这所学校与外面的其他学校之间有什么不同。

小朋友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接着是游戏机盖子合上的清脆声音。

小朋友变声期前的声音很清脆：“叔叔你也是来问我关于SHF的事情的吧？”

孙翔闻声垂眼，看到一张仰起来的稚嫩的脸，不禁有些恍惚。唐昊说得好像没错，这个小朋友的眼睛跟自己很像，头发颜色也是像自己这样的偏浅一点的暗棕色，眉心喜欢微微拧着，一副不服天不服地有些傲慢的样子。他长得并不像孙翔小时候，但很像成年孙翔的缩小版。孙翔看看他胸前的身份牌，上面清楚标注着“CE3”，是“第三类接触”的简写。

“对，”孙翔回答他，“听说SHF没有伤害你？”

“恩！他真的很好。”小朋友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我还摸了摸他的翅膀，摸起来凉凉的，像金属！特别帅！”说到兴起，他甚至兴奋地用手比划起来。

孙翔没忍住笑了一下，低垂着眼睛，用宠溺的眼神看他。

孙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有谁会用这样正面的形容词来形容黄少天了。

小朋友自顾自说得起劲，说了半天得不到反馈，赶紧回头看了孙翔一眼，确认了孙翔还在专心地听自己说话之后，满意地把头转了回去，继续激情演说。手正比划到一半，他停了停，微微皱起眉，又猛地回头打量起孙翔。

孙翔疑惑地挑了挑眉梢。

小朋友的眼神跟刚刚不太一样了，现在的眼神有点试探和寻觅的意味，他的视线黏在孙翔脸上打转，纠结地转了好几圈，然后垂下去停在孙翔胸前的身份牌上片刻，小朋友睁大眼睛，猛扑过来，几乎扑进孙翔怀里，把孙翔吓了一跳。

“Sun Xiang……”小朋友盯着身份牌，小声拼读出来，反复拼了三四遍，又抬起头继续打量孙翔的脸。

孙翔被他弄得一头雾水，身体僵硬，正犹豫着要不要把他从自己身上拎开。小朋友却抢先一步，一把抱住孙翔的脖子。

他贴近孙翔耳边，用悄悄话的语气煞有其事地说：“大哥哥让我传话给你，他说，如果你不开心了，他就来接你出去。”

 

孙翔昏昏沉沉地趴在床上，他知道自己正在发烧，可能是连续好几天都没好好睡觉的缘故。

从小学那边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感觉到浑身发冷了，但眼底滚烫，这种感觉孙翔并不陌生，就是发烧的症状，孙翔眩晕着晃回宿舍，屋里没人，他直接钻进卧室爬上了床。白林白天一般都不在屋里，白林才进安置区三个月，尚且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而且她天天都有事可做，她以前从事的工作与农学相关，安置区里有大片的试验田等着她这种专业选手插秧播种，这里纬度低，气候也与家乡不同，她天天研究土壤样本和植物特性，每天都十分充实。

孙翔还挺羡慕她的，对着一片未开垦过的土地充满热情，满腔开荒一代的热血。这个安置区就像一座大家凭空建立起来的新生城市，孙翔他们刚来的时候这里特别荒败，因为孙翔和唐昊上学时候学的是交通，后来从事的也都是本行工作，于是一进安置区就被分配去修路，这工作并非强制性，但当时生活真的太无聊了，不找点事做是会发疯的，所以现在安置区三分之一的路都有过他俩的参与。

不过孙翔如今已经进入了无欲无求混日子的阶段，看见白林这种打鸡血一般忙碌的新生代“后辈”们，孙翔唯有羡慕，还会产生出隐隐的嘲讽情绪。他认为这太天真了，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福利院，不是什么慈善收容所，不是什么好地方，大家说不定要在这破地方待个几十年，有什么意思。当然，可能只有孙翔会这样消极地思考，在别人看来，这里是鎏金宫殿一般的存在，是战争时代的绝对中立区，是末日里的人间天国。

可去他妈的吧。

孙翔感觉自己要被烧糊了，但他不想吃药，按照以往经验，这种发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只要抱着被子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就能活蹦乱跳。可是现在身上太冷了，孙翔艰难地爬起来，从柜子里翻出最厚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了厚厚的一大团，只有上半张脸露在外面。

迷迷糊糊不知道躺了多久，孙翔被带着凉意的手摸了摸额头，他立刻清醒，猛地睁开眼睛。

那只手被吓到了，赶紧缩了回去。

白林压低声音：“你怎么这么烫啊，早给我打电话说一声啊？我回来时候可以帮你买点药。”

孙翔摇头，翻了个身又把眼睛闭上。

白林担忧地看着他，虽然他俩感情并不密切，但往最轻的说那也是室友关系，关心一下是人之常情。

“算了我还是去给你买点药吧，”白林埋怨地站起身，“怕你烧死在床上，这床我还想睡呢。”

“那我是不是要跟你说谢谢啊，还要报答你帮我买药的恩情啊？”孙翔很不耐烦，“我说过不用管我了。”

白林气得瞪大眼睛：“你，我这也是关心你好吧。”

“……”孙翔又把脸往被子底下埋了埋，用行动表明态度，拒绝跟她继续说话。

“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奇怪了！”白林愤愤地小声抱怨，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出了门。

 

白林还是去了一趟药房，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孙翔缩在被子里闷出了一身汗，烧也已经退了一半，但白林还是强迫着让他吃了一片退烧药。

孙翔这次没再犯浑多说话，可能是已经烧晕了，少有的乖顺，吃完药后也没再继续睡觉，抻着脖子努力从被子团里往外挣了挣，露出整张脸，然后对着天花板发呆。

白林盘腿坐在床角，一边吃雪糕一边看报纸，跟孙翔讲时事：“好像有恐怖组织认领昨天的官员暗杀事件了。”

孙翔摇摇头。

“我也觉得是假的。”白林哼了一声，“这肯定是SHF干的啊……它就是个恶魔。”

孙翔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是龙。”因为发烧，孙翔的声音有些疲惫和沙哑。

白林好笑地看着孙翔：“龙？你别以为他有个龙尾巴和龙翅膀就是真的龙了。”

“……”孙翔不吭声了。

“虽然官方说他是辐射变异的生物。这话你信吗？”

“不信。”

“我真的觉得是恶魔附身在了凡人的身上，恶魔有了实体，就变成了人形恶魔。”白林开玩笑地说。

“不，他是龙。”

“你烧糊涂了吧？”白林把报纸放下，看看报纸后面的孙翔的脸。

孙翔还躺在那儿，眯起眼睛：“你不是无神论者吗？还信恶魔啊？”

白林摊手：“你不也是无神论者吗？还相信有龙啊？”

“可是他就是龙啊。”

“你就别玷污龙了好吗？”白林语气轻蔑，“你一个第一类接触者哪里知道它是怎样的存在啊，它就是个不懂人情的恶魔，我亲眼看到它毁了一条高架轨道的。”

“……”孙翔又不吭声了。

白林以为他依旧不服，继续说：“要不你安置区里随便找个人问问，只要是跟它有过接触的，没有不怕它的吧？哦，昨天那个小朋友可能是个例外，那也只是因为他还是个小朋友啊，他不懂。”

“你以为你很懂吗！？”孙翔突然吼了一声。

白林肩膀一抖，她被吓住了，微微向后缩起身子。过了半天才小声说：“你、你该不会是信了外边那些奇奇怪怪的教派吧……你也把它当做你的神了吗？”

“我不信教！”孙翔懒得解释了，头疼又绝望地把被子拽过头顶，太阳穴的那根血管一震一震。

白林犹豫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布料钻进孙翔的耳朵：“可是，你不怕它吗？不恨它吗？它确实做了很多……”

“不怕。”孙翔打断她。

没等白林接话，孙翔咬牙切齿地继续说：“恨，特别恨，老子他妈攒了十年的账要跟他算，如果能再见到他，肯定揍他一顿。”

 

tbc

对！这是十年后了！

啊啊啊啊少天再不出来我就要……！（自刎）

……可是还得再让他活在世人畏惧的眼睛中一小段时间

白林是个啥都不知道的比较单纯的群众视角的那种角色，负责跟翔翔打嘴炮，设定是翔翔炮友，但是感觉根本写不到这个设定

说着不保证更新频率，然后更得更快了

奇怪！